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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宏宇只能留在支队假装已被绑架。银行大额业务需要提前预约，李玲玉又是撒泼又是下跪，求关宏宇尽快把款项筹齐，派出所和几个网点联系，最快能在当天傍晚银行下班前筹到一百万。
绑匪要么智商低，要么太过粗心大意，因为关宏宇的照片随便一搜就能找到。而这也将大大增加撕票的可能性，他们得赶在绑匪发现之前破案。
技术组尽可能地把视频做了清晰处理，支队上下对着这段不到一分钟的视频逐帧研究。在技术组对背景音又做了一次降噪处理后，关宏峰听到了微不可闻的水滴声。
“视频拍摄画面整体较暗，加上屋子外面不间断的滴嗒声，可以判断是昨天下午雨快停了时拍摄的。根据光线的角度，房子是南北朝向。视频最后的人声有回音，应该是空旷的废弃仓库。”
队里撒了三个探组出去，悄悄把全城符合条件的仓库摸遍了。周巡带队，关宏宇也去了，他们找到了绑匪的藏匿地。
检查配枪的时候周巡特别嘱咐，“哥几个的手机千万不能出声啊，赶紧静音，特别是关宏宇，把你手机关了！”

“放心吧，有我在，你们死不了。”顾问没有配枪，然而关宏宇执意要上去。

“得了，您照顾好您自个儿吧！来来来，防弹衣穿好，你要是磕了点皮我就得降到辖区派出所去了。”

关宏宇嗤笑一声，把防弹衣放回原位。“你是没见过他逼我朝脑袋上呼砖头那时候。”

老旧的楼道嘎吱嘎吱响，他们掂着脚往上走。轻轻敲了门没有人应，正打算暴力开锁，结果电话铃响了。
“关宏宇！”周巡咬牙切齿，而铃声的主人一看来电显示就立刻接了起来。
“要进球了你叫暂停干嘛？”关宏宇微微皱眉。

“视频是手持拍摄，有几帧画面拍到一个装置，极有可能是用来发射信号的。你们快撤，我已经通知了防爆组。”



防爆组效率挺快，装置两个小时后就拆除了。绑匪早已人去楼空，留下一滩发黑的血迹和馊了的方便面。转了一圈没找到吃的，案子又没进展，周巡心情有些暴躁。关宏宇看着有点想笑，虽然周巡是个Beta，但是发起脾气来比Alpha还不好惹。

大家在现场一筹莫展的时候，绑匪来了电话。李玲玉在旁边看得眼泪汪汪，咬着手背不敢出声。关宏峰说话滴水不漏，绑匪也顺着他的引导走，相信他是救弟心切，把赎人时间定在当天凌晨。

接近六点一刻，一百万现金装箱，关宏宇提着它准备上车。关宏峰替他检查油门刹车，就差嘱咐他系好安全带了。
“行，我走了。”
“还是我陪你吧。”
“不用，天快黑了。”

关宏峰站在支队的阶梯上，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。关宏宇上了车，后视镜里的关宏峰还在那里，直到视野尽头。





支队的两辆车一前一后掩护，关宏宇开到绕城高速转了两个小时，绑匪的车跟在他后面。红外探测仪显示里面没有人质。
23:37分，关宏宇驶上岔道。
“哥，后面是不是跟太紧了？我感觉他想溜。”
“宏宇，我把眼睛撤了，你别乱来！”

23:45分，监控显示关宏宇驶离高速，上了一条通往村子的土路，绑匪的车紧随其后。

23:53分，关宏宇和绑匪驶出监控范围。


“宏宇！回来！”
“哥，我得赌一把。”


00:21分，路边发现两辆损毁的车，从轮胎痕迹和车身初步判断它们之间发生了数次碰撞。其中一辆是空的，安全气囊弹开，车内有血迹。另一辆车内坐着昏迷的关宏宇，赎金已不知去向。



关宏峰跑得大汗淋漓，一到医院就直扑抢救室，还是周巡半路截住了他。“往急救室走，他命大着呢！有点轻微脑震荡，上了点药。”

关宏宇见到他哥时说话还有点不利索，“绑匪带口罩，短发，身高……一米七五左右，性征不清楚……”

关宏峰扬手，眼看就是一巴掌，而关宏宇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，眼睛都不闭。哥哥又把手收了回去。
来医院的路太黑，关宏峰强忍着不适撑到了这里，悬着的心现在才稍微放下。

幸好Beta闻不到Omega的味道，周巡出去接电话，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，关宏宇问他：“哥，你还好吧？”
关宏峰站也站不稳了，一倒就倒在关宏宇怀里。


“宏宇……拿……”
关宏宇知道抑制剂在哪个口袋里，可是他的眼睛离不开哥哥袒露的领口，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微红的耳尖，细腻的脖颈，伴随着Omega的香味让他不知身在何处。

“……宏宇！”
关宏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，他平常都会小心地收敛自己Alpha的气息，而现在房间里交融着他们俩的信息素。
“抑制剂！”关宏峰的怒气是最后通牒。

他鬼使神差地在哥哥耳边说了句：“那你再叫我一次。”
嘴唇若即若离地擦着耳垂，关宏峰低哑地喊，“关宏宇！”

他在他身上乱摸，终于摸出了抑制剂。




周巡接完电话推开门，脸色比病房里的关宏峰更阴沉。
“老关，绑匪撕票了。”

李玲玉像颗子弹一样扎进了病房，谁也拦不住她。她的语气像是在讲一个故事，一个自己根本不相信的天方夜谭，“有个男人给我打了电话，说阿力死了。他们一开始就知道绑错人了，将计就计引你们给赎金。现在赎金到手了，他们也不需要阿力了。他们不需要我弟弟了！我弟弟呢？他们杀了阿力？他们杀了阿力！”

她跪下揪着关宏峰的裤腿，求他抓住绑匪，她要拿嫌犯的头祭奠弟弟。
她的眼泪好像永远也流不完，他们把她带回了支队。关宏宇需要留院观察，周巡组织探组去找李力的尸体，关宏峰则反复观看绑匪传来的视频。

李玲玉哭了一整夜，天快亮时声音都哑了。她好像还活在幻觉里，擦干眼泪甚至对关宏峰笑了笑。
“有进展了吗？”她的眼里已是深渊，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复仇。
“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……”关宏峰实话实说，“但现阶段希望不大。”

“阿力喜欢在早上喝咖啡，你能陪我去买杯咖啡吗？”
关宏峰看看时间，“现在才6点，咖啡店可能还没开门。”
“没关系，街对面有家肯德基，咱们去那里吧。”


李玲玉点了两杯现磨咖啡，说想要靠门口的座位，让关宏峰去占座。她拿着咖啡坐下的时候又朝关宏峰笑了笑，他知道那种笑很轻，是浮在海上的泡沫。

关宏峰喝了一口咖啡，不烫，味道一般。
李玲玉点了一支烟，“关队长，你是觉得哪里不对劲？”

“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绑错了人，为什么不马上回头绑一个真的？我们怕他们知道，他们也怕我们知道。”

李玲玉拿起咖啡和他碰杯，“不愧是高手，什么都能想到。”
关宏峰礼节性地又喝了一口。

“有一个人，他是我已故的丈夫，你或许认识。他也喜欢喝咖啡，他是罗志立。”

关宏峰觉得名字似曾相识，但是意识渐渐离他而去。清晨店里只有他们这一桌，他坐在服务员视线的盲区。
“你可能是贵人多忘事吧……”李玲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断断续续透过来，“……他死在你手上。”




关宏宇看到了陌生的来电显示，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，他几乎听不出那是李玲玉，因为她极尽癫狂，发出冷静抑制着亢奋的声音——“关宏峰在我手里。他欠着我丈夫一条命，我要他十倍奉还！”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