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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队同事间闲聊的时候，偶尔会提起关宏峰的孪生弟弟。关宏峰是个一心为群众的好警察，可就是少了点烟火味。有次小周八卦提了一嘴：“关哥，听说您弟弟没干武警了，现在去哪儿高就啦？”把关宏峰问得一激灵，小周还以为踩到地雷了，其实是因为关宏宇从小调皮捣蛋，外人一提起他几乎没有好事。久而久之，关宏峰就形成了条件反射。
同事们看到关宏峰这样还挺稀奇的，看到关宏宇因为卖盗版光碟进局子更稀奇。那天局里简直热闹非凡，队里清闲，每个人都借故跑来辖区派出所向受押人员普及一遍版权法，最后关宏宇不耐烦了——“把我哥叫来，我们俩站一起给你们看个够！看看有多像！省得你们为了进来偷偷摸摸拍我的照片给我讲版权，耳朵都起茧了！”

他话音刚落，穿着警服的关宏峰就推门进来了，关宏宇的同伙和关宏峰的同事就像看西游记真假猴王似的，眼神牢牢粘在他们身上。
关宏峰年纪轻轻就破了几起大案，警队上下没有对他不服的，再看看蹲在墙根下的关宏宇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，大伙儿不由得在心里叹气。
“大家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忙吧？”关宏峰把门拉开了点，同事们决定出去——在墙外偷听。

房间里一时只有关宏峰踱步的声音，关宏宇的一帮兄弟中有人忍不住开口：“警察大哥，您看这事儿说大不大，咱们知道错了，你们又是一家人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这一吼震天响，屋外的人面面相觑，刚刚这声明显是关宏宇的。
一阵死寂过后，关宏峰出来了。围观群众，哦不，围观警察们一脸问号，蹲墙角这么久，关宏峰一句话都没跟他弟说？


关宏宇出局子的时候，关宏峰站在门口等他。自从关宏峰考上警校，他们就很少见面了。关宏宇有点不认识哥哥了，这次进局子他们唯一一次打照面，关宏宇也只马马虎虎看了一眼就低下头。以前他能模仿哥哥说话走路，连做作业时低头的角度都能做到一模一样，但是现在的关宏峰像黑夜一样让人觉得冷，甚至有点阴郁，他无法靠近。

“哥。”关宏宇在拘留所睡不好，声音有点沙。
关宏峰帮他理了理衣领。“走吧。”

关宏峰带他吃了城里著名的面，苍蝇馆子里闹哄哄的，唯独他们这一桌安安静静。关宏峰几乎把脸埋进碗里，关宏宇也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“咱妈……”他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关宏峰一拍桌子，“你还好意思提咱妈！”
这下好，老板娘狠狠盯了他们一眼。关宏宇倒挺开心，因为他熟悉的关宏峰回来了。他连忙给哥哥递水，跟邻桌道歉。

关宏峰喝了一小口，平复一下心情继续：“自己说！错在哪！”
“不该在你地皮上犯事，不该让你在同事面前没面子……”
关宏峰气得想扇他一巴掌，“重新检讨！不然我现在就告诉咱妈！”
关宏宇听到母亲还不知情，顿时松了一口气。

“是是，我不该把生意做太大，弄得自己被扣了这么久……”

关宏峰把筷子往桌上一戳，“还有呢？”

“不该动歪脑筋，以后我保证干合法的事儿，哥，你信我。”

关宏峰隔着桌子狠狠弹了弟弟的脑门。

“哎哟！疼！”
“关宏宇，你脑子从来就没想对过！咱妈天天担心你在社会上跟人学坏，你看看你满屋的狐朋狗友！你成天跟他们在一起，能干什么好事？”

“哥，江湖上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，做生意也要有诚信的，他们都是好兄弟……哎哟……我都明白，下次一定走在白道上！”

“你趁早别跟他们来往了。”

“哥，你也知道，出来混肯定要有几个铁哥们互相照应着，就像咱俩。”


关宏峰信他照应他，会帮他，能帮他。关宏宇遇事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哥哥，出了命案后，他逃到了哥哥家里，这像是本能。

他要清白，他模仿哥哥的一切，了解他对所有事的反应，包括突如其来的吻。

关宏峰把眼睛瞪得比鱼大，像被踩到尾巴的狼腾地坐起来，关宏宇在拳头落下之前赶紧说：“测试！只是测试一下！”
“你小子皮痒了！”
“哥，别怪我问太多，您在学校好歹也收了这么多年情书，在警队有没有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……你们查案不是需要卧底嘛，在外面有没有机会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
关宏宇还不死心，“那种漂亮的被害人家属，嗯？”

关宏宇还是吃了一拳，“哎，轻点！跟你在一起我早晚得痴呆。”
关宏峰哭笑不得，“你那脑袋能不能想点正经的！”

关宏宇也坐起来，摸摸自己的嘴唇，刚刚的触感犹在。关宏峰往离弟弟稍远的地方挪了挪。

关宏宇凑近问他，“你什么感觉？”
“没感觉。亲镜子会有感觉吗？”
关宏宇凑得更近了，“得啦，亲镜子可没有这么快的心跳。”
“这种专业的判断要特别禁止用个人直觉得出，在现场最重要的是收集全部证据，在一切未证实之前你所得到的只能被称作推论，而推论……”



关宏峰不说话了，因为关宏宇又一次堵住了他的嘴。
上一次是划过的露水，这一次是淅沥的雨点，打在心上温柔又不容抗拒。他闭上眼看到的都是关宏宇的残影。关宏峰完全不擅长这方面，灯光在他头顶变暗，关宏宇俯身压着他，唇齿吮吸缠绵，在他的黑暗恐惧症发作之前及时停下。

关宏峰慢慢睁开眼，对焦，关宏宇的眼睛里有光，直直看着哥哥。
“这是教你的。今晚我可是把绝世秘籍都给你了。哥，别再和老虎相依为命，去外面看看吧。”


关宏宇说完一个轻巧的翻身仰躺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。倒是关宏峰起身去了趟洗手间，又做了几组俯卧撑，最后在灯火通明的卧室安静地看着熟睡的弟弟。

过了良久，他终于走过去亲了一下关宏宇，轻得像风拂过弟弟的嘴唇。

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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